那日中午,聂瑜午觉醒来时,聂平背着半人高的行囊,整装待发。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聂瑜的手指缠绕着门帘,红绳勒出一道白色的细痕。
聂平叹气:“我这次回来还是特地跟摄影组请了假,下周还得去渝城,车票都买好了,耽误不得。你……”
“多待两天都不行?”
聂平抿抿唇,十分抱歉:“我得从建陵转车去渝城,怕路上堵车,提前一点去比较妥当。”
聂瑜垂下胳膊,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怨气化作一声叹息:“算了,你走吧。”
聂瑜转身回房,连一句“再见”也不愿说。
“小瑜!”聂平在身后喊他的名字,“我给你留了一样礼物,你记得后天打开来看看!”
聂瑜摔上了门,满屋的空气都晃动了两下。
费遐周揉着眼睛下楼时,正看见这一幕。
“这小子个性随我,暴脾气。”
聂平干笑一声,望向费遐周,搓了搓衣角:“小周啊,叔叔有件事想拜托你。”
聂瑜把自己关进卧室,耳机里播放着花儿乐队欢快的歌,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郁闷至极。
他坐在床边,抱着膝盖看着对面的书架。书架中央摆着一张相片,是他第一天去育淮报到时拍的。他一身绿色迷彩服,面无表情地比了个剪刀手。
小的时候,聂瑜很崇拜父亲。
聂平年轻的时候是报社记者,从襄津本地小报一路爬到省级刊物,年轻时相机不离身,小到婆媳吵架、大到2000年悉尼奥运会,没有他写不了的新闻稿、采访不到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