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那个时代,李斯特也替肖邦留下一幅写照,他说:“肖邦的眼神,灵秀之气多于沉思默想的成分。笑容很温和,很俏皮,可没有挖苦的意味。皮肤细腻,好像是透明的。略微弯曲的鼻子,高雅的姿态,处处带着贵族气味的举动,使人不由自主地会把他当作王孙公子一流的人物。他说话的音调很低,声音很轻;身量不高,手脚都长得很单薄。”
凭了以上两段记载,我们对于二十多岁的肖邦,大概可以有个比较鲜明的印象了。
到了巴黎四个月以后,一八三二年一月,他举行了第一次音乐会,听众不多,收入还抵不了开支。可是批评界已经承认,他把大家追求了好久而没有追求到的理想,实现了一部分。李斯特尤其表示钦佩,他说:“最热烈的掌声,也不足以表示我心中的兴奋。肖邦不但在艺术的形式方面,很成功地开辟了新的境界,同时还在诗意的体会方面,把我带进了一个新的天地。”
肖邦在巴黎遇到很多祖国的同胞。从华沙革命失败以后,亡命到法国来的波兰人更多了。在政治上对于波兰的同情,连带引起了巴黎人对波兰艺术的好感。波兰的作家开始把本国的诗歌译成法文。肖邦由于流亡贵族的介绍,很快踏进了法国的上流社会,受到他们的尊重,被邀请在他们的晚会上演奏。请他教钢琴的学生也很多,一天甚至要上四五课。一八三三年,他和李斯特和另一个钢琴家希勒分别开了两次演奏会。一八三四年他上德国,遇到了门德尔松;门德尔松在家信中称他为当代第一个钢琴家。一八三五年,柏辽兹在报纸上写的评论,说:“不论作为一个演奏家还是作曲家,肖邦都是一个绝无仅有的艺术家。不幸得很,他的音乐只有他自己所表达出的那种特殊的、意想不到的妙处。他的演奏,自有一种变化无穷的波动,而这是他独有的秘诀,没法指明的。他的《玛祖卡》中间,又有多多少少难以置信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