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以前他抛弃了公职,断定自己有从事写生艺术的天赋,并且站在艺术活动的高度带着几分蔑视看待一切其他的活动。可现在呢,似乎他没有权利做这样的评判。所以任何关于这件事的回忆都是令他不快的。他带着沉重的心情看着画室里的豪华的设施,并以抑郁的精神状态步入书房。书房是一个十分大而高的房间,配有各种装饰物、合用的物品和舒适的设备。
他立刻在大书桌的抽屉中一个装紧急文件的包里找到了法院的通知书,上面写明他应当在十一点到达法院。聂赫留朵夫坐下动手写一张便条给公爵的女儿,上面写道:多谢盛情邀请,竭诚于午餐前恭临贵府。但是,写好这一张后,他又撕掉了:太过分亲切了;他写另一张——语气是冷淡的,几乎是侮辱性的。他重新撕毁了,伸手按壁上的铃,一个穿着灰色的细棉布围裙、中年以上、面相阴沉、刮过脸、但留有络腮胡须的仆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