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就好。”涂山禹说,“就算你我有矛盾,也不急这一时。你就当万事万物在此时静止,你也罢我也罢,俗世也罢环区也罢,诸事纷扰,暂且宁息。”
红绡想了想,压住琴弦,缓缓开指,旋律渐生。
久不弹琴,再加上本来就不大擅长,红绡弹得一团糟。左手按弦不在音准上,右手轮滚也因为没有义甲而嘈杂难听。弹了不过半分钟,左手指尖已经在弦的擦压下微微起泡,灼烈的疼痛直钻心窝。红绡一皱眉头,弦音也因痛楚而沙哑下去。
但她此时的心态却无比平和。她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在矿工集体宿舍时的情景。那时父亲在下面挖矿,母亲是个信使,在沙海之间接些调整小行星角动量的杂活。家中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把破烂琵琶。父亲一直想把琵琶卖掉,母亲却不肯。
后来,父亲悄悄带上来一块黑晶,被管理公司查出带走,再也没有回来;母亲想办法卖掉了黑晶,却被暴徒打死,只剩下红绡一人。
琵琶音急促的时候,红绡已经完全弹不上去了。她强撑着奏完高潮,在最后一连走手音时,食指指尖一痛,琴弦割开皮肉,鲜血立刻渗入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