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古到今,文人中间,怪者也多,倒也不足为奇。
王安石是一个搞政治的文学家,在野二十多年,冷板凳坐得太久,要不作一些怪的话,也是怕人把他忘记的。所以,凡是在文坛跟头把式,出点洋相,制造新闻,兴风作浪,不那么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写作者,十之九,都有其广义上的政治企图。因为搞真正的文学,是要费点力气的,而作怪的话,兴之所至,率意而为,那就容易多了。
例如作《登楼赋》的王粲,喜欢作驴叫,实在怪得可以。他死后,安葬毕,来送丧的曹丕对一些参加追悼会的文人提议,仲宣生前爱作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于是,每人皆引吭高声效驴之吼鸣,墓前的那个交响场面,肯定令人亢奋,但也确实是荒诞不经的。同时期,还有一位阮籍,喜欢作长啸,声闻数百步。他既不是戏曲演员,需要吊嗓子,也不是美声唱法,要练发声,长啸不已的话,也会让人不得其解的。所以,由文人组成的文坛,忽而传来一声驴鸣,一声虎啸,大可不必太在意的。因为,他不这样怪一下,怎么能让大家侧目而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