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卷起衣袖,露出一条世界上最美的胳膊;手越红越干,胳膊越显得又白又嫩;那是一条丰腴的、浑圆的、有小涡的手臂,从粗呢料子的衣袖中脱颖而出,好似锦囊中抽出一把宝剑,邦斯只觉得一阵眼花,不敢久视。
“吓!给这条手臂打开的心,跟我刀子劈开的牡蛎一样多!看见没有,这是西卜的。这亲爱的好人,只要我开声口,他为我从峭壁上跳下去都愿意;我真不该为了你冷淡了他,你先生只叫我声好西卜太太,我可不顾死活的,连办不到的事都想给你办……”
“你听我说啊,我总不成把你叫作我的妈妈,我的女人……”病人说。
“完啦完啦,我这一生这一世,再也不照应谁了……”
“你让我说好不好!”邦斯又道,“刚才我是在讲许模克。”
“许模克先生!对啦,他才是有良心的。他是喜欢我的,因为他穷!有了钱,心肠就硬了,你就是有了钱!好,你去找个看护老妈子吧,瞧她给你过的什么日子!要不把你折磨得像个金壳虫才怪!……医生吩咐要给你喝水,她偏给你吃东西!她要送你进坟墓,好抢你的家私!你不配西卜太太的招呼!……得啦,波冷先生来的时候,你叫他找个老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