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事业家的焦虑内,常有恐惧破产的后果的成分,这恐惧虽不合理,却是真切的。这一点我们应该承认。亚诺·倍纳德书中的克莱亨格,尽管那样的富有,老是在担心自己要死在贫民习艺所里。我很知道,那些幼年时代深受贫穷的苦难的人,常常俱怕他们的孩子将来受到同样的苦难,觉得尽管挣上几百万的家私也难于抵御贫穷那大灾祸。这等恐惧在第一代上大抵是不可避免的,但从未尝过赤贫滋味的人就不会这样了。无论如何,惧怕贫穷究竟还是问题里面较小的与例外的因子。
过于重视竞争的成功,把它当作幸福的主源:这就种下了烦恼之根。我不否认成功的感觉使人容易领会到人生之乐。譬如说,青年时代一向默默无闻的一个画家,一朝受人赏识时,似乎要快乐得多。我也不否认金钱在某程度内很能增进幸福;但超过了那个程度就不然了。我坚持:成功只能为造成幸福的一分子,倘牺牲了一切其余的分子去赢取这一分子,代价就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