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罢。”她不许他走进凌乱的卧房。
查理退了出去,彼此微微一笑,表示告别。
两人做着同样的梦睡去,从此查理在守丧的心中点缀了几朵蔷薇。
下一天早上,葛朗台太太看见女儿在午饭之前陪着查理散步。他还是愁容满面,正如一个不幸的人堕入了忧患的深渊,估量到苦海的深度,感觉到将来的重担以后的表情。
欧也妮看见母亲脸上不安的神色,便说:
“父亲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呢。”
欧也妮的神色,举动,显得特别温柔的声音,都表示她与堂兄弟精神上有了默契。也许爱情的力量双方都没有深切的感到,可是他们的精神已经热烈地融成一片。查理坐在堂屋里暗自忧伤,谁也不去惊动他。三个女子都有些事情忙着。葛朗台忘了把事情交代好,家中来了不少人。瓦匠,铅管匠,泥水匠,土方工人,木匠,种园子的,管庄稼的,有的来谈判修理费,有的来付田租,有的来收账。葛朗台太太与欧也妮不得不来来往往,跟唠叨不已的工人与乡下人答话。拿侬把人家送来抵租的东西搬进厨房。她老是要等主人发令,才能知道哪些该留在家里,哪些该送到菜场上去卖。葛朗台老头的习惯,和内地大多数的乡绅一样,喝的老是坏酒,吃的老是烂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