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们走上了通向村庄及村后山墙的下坡路。从空中俯瞰,托诺村由一片反光的矩形组成,恰好落在山墙的阴影之外。而从这儿近距离望过去,村子变成了一堆破败的小屋,闪亮的矿物颗粒和金属件凸显出墙面上的涡卷花饰——越想装点门面,越显得寒碜。最大的一所房子上竖着根金属杆,一面破破烂烂的绿旗飘在杆顶。阵阵微风把垃圾和敞口粪池的气味送进艾达荷的鼻孔。一条村中街正对着他们在植被稀疏的沙地上延伸了一段距离,露出参差不齐的路面断头。
一个穿长袍的接待团等候在插绿旗的房子附近,内拉先前派去通报的那名鱼言士也在里面。艾达荷数了数接待团一共八人,全是男性,身上所穿似是正宗的深褐色弗雷曼长袍。其中一人兜帽下醒目地系着一根绿色头带——无疑是耐布。孩子们捧着花站在一侧。后面的小巷里能看见戴黑兜帽的女人正在朝这边观望。艾达荷发现整个场面令人丧气。
“赶紧打发掉他们完事。”赛欧娜说。
内拉点点头,打头下坡走向街道。赛欧娜和艾达荷同她保持几步距离。其他人三三两两跟在后面,嘴巴已经安静下来了,她们四处张望着,毫不掩饰好奇心。
内拉走近接待团时,系绿头带的那位迎上前来,躬身致意。他的动作像老人,但艾达荷看出来他其实并不老,将近中年,两颊光润无皱纹,粗短的鼻子上没有呼吸过滤管的摩擦疤痕,还有眼睛!这双眼睛的瞳孔清晰可见,并不像香料上瘾者那样是全蓝色,而且眼珠是棕色的。弗雷曼人竟然是棕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