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觉得自己骂够了,便像一位甲板上的海军上将那样大摇大摆地走开了,我走到柜台前面,对那姑娘说要买一盒刀片。小个子心里很清楚,他骂的每个字我都听见了,她也知道,我们仨全都心知肚明。不过,最糟糕的是,为我着想,她不得不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脸上还得摆出一副女店员在招呼男顾客时通常都会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半分钟前,她还像个用人那样被骂,可这会儿她不得不表现得像位成熟女子。她的脸还是红的,手仍在抖个不停。我问她要刀片,她开始在装有三便士商品的那个盘子里扒拉。接着,那个小个子又出现了,有那么一会儿,我和那姑娘都觉得他会过来开始新一轮的谩骂。她像条狗那样眼看着鞭子要落下来了,顿时吓得全身哆嗦起来。不过,她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我一下。我能看出来,她此刻恨透了我,因为刚才我看到她挨骂了。人们的想法真是奇怪!
出门的时候,肥皂柜台上那位姑娘盯着我的背影看。要是她能,她会恨不得杀了我。她恨透了我,就因为我看到她挨骂了。跟那位经理比起来,她更恨的其实是我。
当胖子的好处
一架轰炸机低空飞过头顶。有那么一两分钟,它似乎在紧紧咬着那列火车。两个穿着破大衣的粗俗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是那种做最低等事的,很可能是让人家订报纸的。他们坐在我对面。其中一个读着一份《每日邮报》,另一个读着一份《每日快报》。从他俩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们把我看成了同类人。在车厢另一头,两个带着黑色公文包的律师办事员正在交谈,谈话中充满了法律词汇,那意思是说,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