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端水过来,把杯子放在桌上莫尼奥左手边。莫尼奥看到几根擅弹鲁特琴的细长手指,但没有抬眼看她本人。
“我派人去请艾达荷了。”她说。
他点点头,继续工作。他听到她离开,这才抬起头来喝水。
有些人活着就像夏天的飞蛾,他想,而我却扛着永远也卸不下的重负。
水喝起来寡淡无味,让他心生倦意,感到浑身乏力。他眺望着沙厉尔渐暗的余晖,觉得按常理应该欣赏这美景的,然而自己只是在想光线变化符合自然规律。对此我无能为力。
夜幕降临后,办公室照明亮度自动提高,这有助于保持思维清晰。他觉得已充分准备好接待艾达荷了。得教教这位什么是当务之急了,马上就教。
办公室门开了,还是那名助手。“您现在用餐吗?”
“等一会儿。”她刚要退下,莫尼奥抬抬手,“门开着好了。”
她皱了皱眉。
“你练你的琴。”他说,“我想听听。”
她有一张嫩滑、圆圆的娃娃脸,笑起来如阳光般灿烂。她转身离去时嘴角还挂着笑意。
少顷,他听到外间响起鲁特琴声。没错,这个年轻的助手有天赋。低音弦急拨宛如雨点敲打屋顶,中音弦轻声相和。也许有一天她能再上一个台阶去弹巴厘琴。他听出了曲音:那是低沉的秋风簌簌之声,来自一颗不知沙漠为何物的遥远星球。琴音宛如天籁,伤感而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