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嗡嗡”了一个钟点,轻松了一个钟点,等我们把松弛的唾沫都咽回肚里,把兴奋的汗水晾干甩净,这时奎生又出场了。他将一面大鼓挂到了自己脖子上。随着他挂鼓,他的几个同伴都将大鼓挂到了自己脖子上。人们又紧张起来,纷纷说:要打鼓了,要打鼓了。人们又提起心,屏息静气。这次是奎生亲自领衔,打鼓。他将鼓槌举到了空中,所有同伴都看着他,也将手中的鼓槌如树林般举向空中。随着奎生鼓点的落下,一下,两下,三下,众槌纷落,如雨打芭蕉,越来越重,越来越激烈;激烈之后,又还原成整齐,成了整齐雄壮、威风八面的威风锣鼓鼓点。十来面大鼓在一起对打,打着鼓,敲着鼓边,声音清脆悦耳,令人神情振奋,昂扬,沉落,感动。
问:
这鼓叫什么名称?
答:
五虎爬山。
这时所有的鼓手,真有如爬山的、山中初长成的雄虎,突然分开,又突然跳到一起对打;对打一阵,在旁边唢呐、笙、笛的伴奏下,又突然亮相,好不自如潇洒。这时的奎生,还原成了儿童模样,憨厚,天真,满头是汗,满头是土,满头是土与汗流成的汗道道,脸上带着满足与得意的傻笑。打鼓之余,鼓槌在他手上转花,令人眼花缭乱。他们抖肩、扭腰、提脚、掀胯,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我们的全身。这种金鼓乐,这种路行鼓,声声鼓槌,都敲到我们心的深暗处。我们可以长歌当哭,我们可以抚掌大笑,我们可以就此喝醉酒,我们可以用手把土塬一个一个去抹平,和成稀泥,摔到应该摔的一些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