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内口袋里取出记录现实变革计划概要的箔片卷。这是一个月前呈送全时理事会的那份报告的副本。通过他跟高级计算师忒塞尔的关系(就是那个忒塞尔本人),哈伦弄出一份副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在展开箔片之前,哈伦先撕开封套,把它放在桌面上方,让它被一个力道温和的磁场托住,不过此刻他的动作又停顿了一下。
覆盖在桌面上的分子薄膜的镜面效果虽然已经得到抑制,但并没有完全消失。他先看到自己手臂的倒影,然后是脸,镜中的自己正从桌面上阴郁地仰视过来。他今年32岁,不过看起来还要老一些。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知道。他那张长脸,还有漆黑眉毛下更加漆黑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多少有些神情沉郁、目光冷漠,非常符合永恒之人对时空技师的标准印象。可能就是这份自知之明,才让他走上时空技师的不归路。
不过他突然又伸手一抄,把桌面上方的箔片收回手中。
“我不是社会学家,先生。”
伏伊微笑,“听起来真可怕。但凡一个人张口就说自己缺乏某个领域的知识,那么紧接着他就要提出一些不靠谱的观点了。”
“不,”哈伦说,“没什么观点。只有一个请求。我只希望你能检查一下这份概要,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小细节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