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之外,我看着那片空空的贝壳飘过眼前。它里面曾经有一块,也许只有几立方毫米大小的肉。那也曾经是一个生命,一个柔软单纯的灵魂。现在它消失了,组成那块肉的物质已经进入自然之中别的地方,也许还在地球上,也许不在。
我没有见过那一块肉,但我有可能是唯一一个想象过它存在的生物。现在我惦记着它,想象它如何出生、如何快乐地进食和痛苦地拒绝沙粒,如何被海鸟或细菌吃掉、被冲上海岸、被我捡起来。在我死亡之后,可能就没有活着的生物知道它存在过了,那个时候它将在另一层意义上再死亡一次。生的反面不是死亡,而是忘却。
“你才不明白。”反驳也许会激怒它—如果这东西有“怒”的话—但我不在乎了。我看看四周,这里任何一块石头都可能是曾经组成月亮银行保险柜的材料或基岩,“记忆对人类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八
“你在干什么?”我靠在天台入口的门框上,用可乐罐子去冰猫子的后颈,“外面不热吗?”
“一看不就知道了,我在架望远镜。今天天气很好。”她推开可乐,汗珠从脖子上淌下来。我们同居刚一个星期,我还不太适应她每天晚上吃完饭就上顶楼折腾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