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命春鸿去取茶,春鸿故意将汗巾坠于地下。小姐拾起看了,怒道:“何无忌惮如此?”魏郎道:“我与你原自不同,指腹为婚,神明共鉴,不期夫人以‘兄妹’相称,竟有背盟之意。全赖你无弃我之心,方可谐百年之眷。今你又漠然如土木相似,绝无哀怜之意,我来此两月,终日相对,真眼饱肚中饥也。若再如此数月,我决然一命休矣。你何忍心如此!”
小姐闻言叹息道:“哥哥之言差矣。我岂土木之人,指腹为婚,此是何等样盟誓!今母亲并不提起‘婚姻’二字,反以‘兄妹’相称,定因兄是异乡之人,不肯将奴家嫁与哥哥。奴家自见哥哥以来,忘食忘寝,好生牵肠挂肚,比兄之情更倍,但以异日得谐秦晋,终身为箕帚之妾,偕老百年,乃妾之愿。若草草苟合,妾心决不愿也。”魏郎道:“说得好自在话儿,若必待六礼告成,则我将为家中之人矣。”小姐闻之,心生狐疑之间。忽夫人见召,魏郎慌张而出。
次日,小姐着春鸿将一纸付与魏郎,魏郎拆开来看了,内一诗道:
春光九十恐无多,如此良宵莫浪过。
寄与风流攀桂客,直教今夕见-娥。
魏郎见了,欢喜不胜,举手向天作谢,磨枪备剑,预作准备,巴不得登时日落西山,顷刻撞钟发擂。争奈何先生处一个凑趣的朋友金在熔走来探望,强拖魏郎到湖上妓家秀梅处饮酒。魏郎假推有疾。那金在熔不顾死活,一把拖出,魏郎只得随了他去,到了秀梅之处,秀梅见魏郎风姿典雅,大杯奉着魏郎。魏郎一心牵挂着小姐,只是不饮,怎当得秀梅捉住乱灌,一连灌了数杯,魏郎大醉如泥,出得秀梅之门,一步一跌而回。走入东厢房门,便一交睡倒在石栏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