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人从来不肯错过一个表现俗气的机会。如果我们的退休商人,能象意大利人那样天生的知道什么叫做伟大,巴黎今天连十座威尼斯都能造起。就在现代,一个米兰商人还会在遗产中捐五十万法郎给米兰大寺,替穹窿顶上巨型的圣母像装金。加诺伐在遗嘱上写明,要他的兄弟造一座四百万的教堂,而兄弟自己又捐上一笔。一个巴黎的布尔乔亚,(而他们都象列凡一样极爱他们巴黎的心脏的,)会不会想到在圣母院塔上添补钟楼?可是没人承继而归给政府的遗产有多少,你们算一算吧。十五年来,克勒凡之流为了纸糊的板壁,金漆的石膏,冒充的雕刻等等所花的代价,可以把美化巴黎的工事全部完成。
客厅尽头是一间华丽的小书房,桌子柜子都是仿的蒲勒的紫檀雕工。全部波斯绸糊壁的卧房,也通连客厅。饭厅内摆着耀眼的胡桃木家具,壁上华丽的镜框内,嵌着瑞士风景画。克勒凡老头一直梦想要游历瑞士,未去之前,他先要在画上享受一番。
由此可见,克勒凡,前任助理区长,受过勋,民团上尉,把他倒楣东家的大场面,如法炮制的再来一遍,连家具都一模一样。王政时代,一个倒了下去,一个无声无臭的家伙爬了起来,并非由于命运的播弄,而是由于时势的必然。在革命中,好像在海洋上的大风暴中一样,凡是实质的都沉到了底下,凡是轻飘的都给浪潮卷到了面上。赛査·皮洛多,保王党,得势而被人艳羡的人物,做了中产阶级的枪靶,而胜利的中产阶级便在克勒凡身上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