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那些深闭固拒,外人无从闯入的家庭,兄弟姊妹们的童年生活关连得那么密切,以至他们永远分离不开。和外界的一切交际,于他们都是不可能的。即使他们结了婚,那些舅子、姊丈、妹倩、嫂子等始终和陌生人一样。除了极少数能够同化的例外,他们永不会成为家庭中之一员。他们不能享受纯种的人的权利,人家对于他们的态度也更严厉。
我们认识有些老太太们,认为世界上唯一有意义的人物,只是属于自己家庭的人物,而家庭里所有的人物都是有意义的,即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人亦如此。这样家庭便堕入一种团体生活的自私主义中去了,这自私主义不但是爱,而是自卫,而是对外的防御联盟。奚特写道:“家庭的自私主义,其可憎的程度仅次于个人的自私主义。”我不完全赞成他的意见。家庭的自私主义固然含有危险,但至少是超出个人的社会生活底许多原素之一。
只是,家庭必得要经受长风的吹拂与涤荡。“每个家庭蕴藏着内在的特殊的烦恼……”我们已描写过家庭里的夜晚,肉体与精神都宽弛了,而每个人都回复了他的自然的动作。休息么?是的,但这种自由把人导向何处去呢?有如一切无限制的自由一样,它会导向一种使生活变得困难的无政府状态。阿仑描写过那些家庭,大家无形中承认,凡是一个人所不欢喜的,对于一切其他的人都得禁止,而咕噜也代替了真正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