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呀,你听着,一个人应该有大志,可决不能有大瘾。上了大瘾便是害了绝症了。我一向主张全民起来抗战,岂能到了延安,鼓励每个人上前线去的时候却不拿起枪来呢?我虽然肺部有点内伤,手指有点残缺,可是身体还很壮实,拿起枪来还是可以的嘛!”
何守礼听见他这么说,就笑了起来,说:“我只希望你当个乡长嘛,一个乡长又不是什么大官,哪里算得上大瘾呢?我还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一乡如今正缺一个乡长。老支书是个很好的好人,可是他年纪也大了,又要管党,又要管政,他自己觉着忙不过来,整天嚷着,跟上面要求派人来,这不是很好的机会么?”
周炳说常言道:“组织上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这话难道还会假么?它没有分配我去当乡长,这就证明我决当不了一个乡长……”说到这里,他又呆呆地望着何守礼,好像还要说些什么话,可是到底没有说出来。何守礼又一次跳下炕来,用那个剔子剔亮了油灯,在周炳面前竖起右手的食指,对着他的鼻子摇晃道:“哎呀,炳哥,我说你这个人真是个死心眼儿,真是个肉头!”周炳叫她奚落了两句,觉着很不受用,就又噘着嘴不做声。何守礼走到用略带赤色的纱纸糊成的纱窗前面,感到外面的寒冷空气一阵一阵地向里面渗透进来。她转回身,走到周炳的身边,向他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