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把兴泉找来!”他接着又吩咐道。
兴泉是我外祖父的名字。那天祠堂断案时,我外祖父自觉丢脸,躲在家里没有去。现在九叔公派人来唤,他不能不露面了。
“兴泉啊,”九叔公对我外祖父说,“好话歹话我都说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这伢就是搞死不开口,你说我怎搞?”
我外祖父说:“该怎搞就怎搞!我没这个女儿,田家也没这个孽种!”他咬着牙说,腮帮上的牙槽骨一鼓一鼓的,那模样实在气得不轻。
“唉,”九叔公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兴泉啊,这事也怨不得我了,就只有按族规办了。”
“等等!”我母亲这时忽然开口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九叔公问她。
我母亲道:“香梅死不足惜,但伢无辜,但求能饶他一命。”
九叔公沉吟了一下,走到我母亲面前说:“伢哩,九叔公也不想这样,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交代。我早对你说过,只要你说出那个野男人,一切都好办,我包你和伢都能够活下来。”
我母亲听他这样一说,又低下头去不作声了。九叔公轻轻叹息了一声,背过身去,朝族丁们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