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继沓来的老是那些人肉,老是从屋子的那一角,走出一串无穷尽的苍白的肉体,在地板上拖着软弱的步子。
神圣的肉体,用于思想、艺术、爱情、用于一切人生伟大的事业的肉体,竟沦为下贱臭秽的料子,给人家不胜厌恶的拿在手中,估计一下还能不能派作屠杀之用!
大家都闹头痛。
会场上一切的进行,象一个梦。凡是恶梦中的静默、迟缓、漆黑的窟窿,应有尽有。这样又过了两小时。
然后,突然之间听见喊道:
“最后的十个了!”
他们进来,照样脱去衣服。等了那么长久,早已腰酸腿软,头晕脑胀:他们毫无抵抗的接受判决,好似颈窝里挨了一拳,麻木了,随后匆匆走掉,彼此话也不讲,望也不望。
裁判员们洗着手,心里想:“把他们去送死可不是我的意思。”他们庄严地在文件上签了字,分头散去。
天黑了,风住了。一层象工厂煤烟那样难闻的雾,依旧罩在城上。最后判决的一批人里,有一个依着街灯的柱头拚命的呕,呕出当天灌下的酒。街上阴暗,荒凉。整个世界只有浓雾与呕吐的气味。
十一 邦梭的爱情
大概我进了圣·芒台医院两三天,邦梭才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