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来这里选马、选枪要火药。”纪昀在旁说道,“今晚就要走路,先安排定了回去拜辞老夫人。”福康安只向李侍尧略一点头会意,却对何逢全道:“我的人共用三十二匹马。再挑六头走骡备用,五天要赶一千五百里,路上不能掉人。委屈你忙一会儿,给我选精的排好的。误了我的事别怪我翻脸。”何逢全唯唯称是间,福康安已在问侯满仓:“你方才说要派谁去补古北口大营左营管带来着?”
侯满仓忙道:“回四爷,叫柴大纪。”福康安皱了皱眉,说道,“这个名字好熟。”李侍尧正想说“是我衙门的”,福康安身后的长随王吉保道:“爷忘了,就是那年在扬州驿站,吃醉了酒扣押小胡克敬的那个把总吧!”
“这个人不能重用。”福康安连想也不想说道,“我知道这个人——不是好相识。”侯满仓不由看了李侍尧一眼,为难地说道:“可是四爷,这是……丰台大营报上来的优叙考成,已经缴吏部票拟了——”“什么优叙?”福康安怪眼睃着说道:“文官只要肯使银子,谁都能弄个优叙。如今武官也这样了?你给吏部说话,我说的这人不成!”说罢和纪昀带着一群豪奴扬长而去。
李侍尧兀自站着发怔,侯满仓苦笑着向他摊摊手,说道:“您瞧,说得好好的事,福四爷一句话打塌了!”李侍尧问道:“柴大纪几时得罪了福四爷了?这人不像惹是生非的人哪!”他看侯满仓和何逢全都摇头,又道,“先办我的正经事吧。柴大纪的事不急,你职方司先把他的批文留着,总归有法子的。”侯满仓笑道:“最窝囊的就是我这个职方司,官小的我管不到,官大的我管不了,还都得从我这里押章盖印——职方职方,又穷又忙,真真的实话!”何逢全笑道:“咱两个换换!‘武库武库又闲又富’,也要看各人作派不是?你职方司权不大,也是兵部房脊儿上的姜太公!差使,在人自己调理侍候……”说着,众人一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