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不单是批判了庸俗的浪漫主义,而且也揭露了庸俗的资产阶级人物,如药剂师奥默。比起他来,夏尔的形象反而显得高大了。夏尔虽然平庸,但是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忠厚,从不口是心非,既不损人利己,也不嫁祸于人。奥默却是自私自利的典型:他吹嘘自己一知半解的科学知识,打击神甫,抬高自己;他吹嘘自己乐善好施,救济穷人,实际上却剥削药房的小伙计;他送消炎膏给乞丐,也是为了沽名钓誉,一旦膏药无效,有损他的名声,他就要置乞丐于死地;他劝跛脚的旅店伙计动手术,如果成功,他也可以沾光,结果失败,他就让医生一个人挨骂。这样一个小人,最后却得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十字荣誉勋章,这真是对资产阶级的绝妙讽刺。
对于宗教,福楼拜也揭穿了教会的形式主义,这体现在布尼贤神甫身上。神甫的职责是了解教民的精神生活,拯救他们的灵魂;布尼贤却只会念经,背诵教义,不会联系实际。艾玛在婚外恋之前,精神万分痛苦,来找神甫忏悔。神甫既不了解她,也不会安慰她,反叫她去找医生。相形之下,不信教的艾玛却显得有一颗虔诚的心。这又是对教会的无言指责。无论是指责批评,还是揭露讽刺,福楼拜都不直接发表个人的主观意见,而只作客观的描述,用具体的事例来说明问题。因此,《包法利夫人》成了“客观性艺术”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