塄畔下走上来了善人,善人背了个褡裢,说:哎,哎,不敢打牛,这牛我知道,它肝上害着病哩。
水皮说:有病哩他欢喜让我牵了磨豆子,我磨不好他就有话说啦?又反问善人:你讲究说病哩,咋不给牛说说?啊,有个成语是对牛弹琴,你是对牛说病!说完得意地嘎嘎笑。
善人并没恼,说:支书不让治么,牛肝上害病就是牛黄,支书盼着将来剥牛黄么,那是贵重药物哩。
水皮说:生牛黄就生牛黄吧,我牵来拉磨子它就得拉磨子!
鞭子啪啪地又抽起了牛。
狗尿苔冲上来夺鞭子,夺不过水皮,就把书本拿到手上了,说:你再打牛,我就撕书呀!
善人说:水皮,你听我说,我先前从寺里出来在西沟川住,那一年村里抓贼,没抓住,抓了个无辜的人打,打得他胡说,硬说我认识那贼,村人就把我抓住一顿好打。我没怨人,也没生气,等到我后来会说病了,才醒悟我在寺里时,师傅让我赶过车运修寺的砖瓦,一路上也是打牲口的,打得太狠啦,身界的罪还得身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