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儿道:“我不幸生长乐户人家,做这等下贱事。你看今日闹的,还有个样儿?你若不嫌我丑陋,把我收拾了去,与你铺床叠被,出离火炕,也不枉我扳高接贵这一点痴心。”说着泪流满面。何公子连忙用手绢儿揩抹,说道:“此事我筹之熟矣。
银子一二千两,我还凑得出,只是我指日就要去山西。我父家法最严,闲常一语差错,还要打骂,何况做这等事,安可妄为?
“金钟儿听了,兴致索然,又忍不住说道:“我不过用千两上下银子,即可从良;从良后,你再禀知你父亲。那时生米已成熟饭,不过骂你几句,难道要你性命不成?”何公子道:“要性命的话,是断断没有的。只怕从良后,我父将你转卖于人,或赏家奴。不惟无益于我,到反害了你了。我何难暂时应许,只是此心不忍欺你。须过二三年后再商。”金钟儿听了,大失所望。
又过了两天,郑三夫妇因温如玉打脱,何公子主仆盘用甚大,意思要使百把银两,托萧麻子道达。何公子道:“这何用他着急?我到起身时,自必破格与他。”郑三夫妇听了有破格与他的话,于饮食、茶饭分外丰满精洁。惟金钟儿逐日闻虽强说强笑,止觉得心上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