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大伯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干涩,盯了一眼小白,醉汉一样朝田仓健男走过来。他一辈子没娶,小白像他的亲闺女,猪头鬼子的小眼珠子死死盯住李老三脖子上的肉瘤慢慢地打开了刺刀。狗娃看见疙瘩大伯怔了一下,锋锐的刀尖没入肉疙瘩里,鬼子又一抖腕,小娃娃嘴一样的刀口出现了。一股新鲜的腥甜味道熏得狗娃倒噎气。他有点明白秋雪嫂子为啥要打他了。一股槐花的清香压过了鼻子里的腥气。
“三叔,三叔,你这是何苦呵!让他们割吧,你让他们割吧!”
夏秋雪披头散发冲进来,一把扯过要去拼命的三疙瘩,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黄土抹在那个血洞上。
“三叔,回去吧,回去吧。”
“我不活了,不活了。我跟他拼了!”
夏秋雪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三疙瘩的腿。狗娃看见有三四滴血滴进秋雪嫂子的头发里。
夏秋雪拎着一桶水回来,狗娃不见了,一问邻居,才知道出事了。她连忙放下水桶,从针线筐里摸出剪子往怀里一揣,一把扯散头发,慌不迭地往村外跑。刚出村她就听见了枪声,没到地头,她看见一个白净瘦高的鬼子在盯着她,忙装着提鞋,抓把灰往脸上一抹,那时她已经看见青筋乱暴的三疙瘩正要跟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