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君听到此处,不由惊骇非常,暗想:“我从来同人没有什么仇怨,是谁忽然同我诉讼?”(嗟夫!素君误矣。天下小人,岂必有仇怨,然后诉讼也哉。唯其没有仇怨而至于此,是则人心之不可测,而直道之难言也。)忙走近一步,向那些差人问道:“你们大家不必啰唣,我韩素君在此便是。但不知贵厅那里有何公事命我到案?这告我的人又是谁人?诸位讲明白了我当随诸位一齐赴厅,誓不延缓。”那些差役见素君亲自出来,大家却吓住了,不发一语。内中走过一人,向素君屈了一膝,便在怀里将一张签票递过来,给素君看。
素君不看则已,看了之时,直气得须髯戟张,手足冰冷。(揆情度理,真不怪素君气煞。)良久,才转过念头,暗暗想道:“鬼蜮心肠,原不可律以人理。算我当初误认贼为子,宜其今日遭此荼毒。”(有此一念,方见得素君是圣贤度量,并不仅豪杰而已。)旋即又将签票依然递给那人手里,又命老苍头:“快进内室,在我那枕箱内取出钞票,先送给诸位吃一杯水酒,同诸位乞个人情,明晨我再渡江去会你们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