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杂村,和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同。旅游景点的所有商业模式,全都复制过来了。一下车就有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和拉客声。举着小旗、戴着统一太阳帽的人群四处扎堆。所有的导游使用同样的口音和语速,唱同样的山歌小调,说同样的黄色段子。小摊上挂满假玉石、假黄杨木和假字画制作的各类纪念品,在海边和深山老林一样能买到。我这是到了哪里,它还是杂村吗?走一路,地上全摆放着山货。
再看先前的住房,每一家每一户都被改造成了家庭旅馆。挂着招牌,琳琅满目。村子中央平整出了一块空场地,中间立着个土台子。每隔两个203小时,这儿都会有一场演出。演出的内容叫跳蛊,跳蛊的人据说都是七八十岁的老者。他们跳着怪异的舞蹈,既能通神又能通鬼。导游说他们是这个村子最后的舞者,死去一个就会减少一个。因此十分珍贵,能看到跳蛊的人都是有福的人。
跳蛊之后,便是种蛊。
种蛊是杂村旅游中最为热门的项目,种一次蛊,收费三百九十九块钱。刚才还在大汗淋漓跳蛊的老者,一停下来都成了种蛊的人。每一个老者身边都围满了人。多是些年轻人。也有中年人。老年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他们都信奉爱情,满脸热忱。有恋人,也一定混杂着私通的人。私通的人和恋人在表情上一目了然,他们少了些坦然,多了些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