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春后,九哥忽然间回了高王寨,一副脱胎换骨的发达相,一头花白头发复又乌黑发亮,我们都疑心这世上真的发明了回春十年丹。九哥没进家门,就去了村部,先交了二百元承包款和二百元罚款。村长五叔推辞说,那罚款就算了,大家都知道那土岗还荒着,不会有意见的。
九哥还是那样认真,把崭新的两张百元票子推过去:“我是讲信誉的,这是我活着的根本。这土岗不会再荒了,我要按珍珍的愿望,三年内把它变成一个机砖场。”
这话又粗又壮,没大把票子撑着,憋不出这些话。我们就顺着话头问他在哪里发了财,腰里别了多少个万。
九哥仍是坦坦荡荡不遮掩,答说:“拼气力吃饭,能发多大财。在广州打了一年工,钱倒是不少挣,可我忘不了开机砖场的事,就到湖南找一家机砖场干了一年,吃吃喝喝,带回来一万五。这一万多搞个基础,然后再贷个几万块购设备,以后就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