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么?”
她抬起头,看着面色丝毫未变的男子。
凤临渊淡淡一笑,看向白筝的眼神里反而多了几分暖意:“更痛的时候都经过了,这不算什么。”
白筝垂眸。
凤临渊说得半点没错。
想起他之前经历的一切,相比之下这点伤还真算不了什么。
她起身走到屋角,从嫁妆箱子里翻出了周元宁婚前送她的一个木盒子。
坐到桌前,她打开盒子,从里头取出了干净的白棉、白纱布和药水,替他上药。
“就算生气也用不着伤害自己的身体吧?高昌侯说得那些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凤临渊唇边带着一丝苦意,牵强地笑道:“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我其实,并没有适应和习惯。”
他曾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
事实上,他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让自己来习惯。
习惯父亲的惨死,习惯十万长平军的全军覆没,习惯了记忆里,清河岭呼啸的冷风,带来的浓郁不散的血腥味。
更习惯了定远侯府曾世代为之拼命守护的皇位上,坐着的那个人的真实面目。
习惯了原本信任之人彻头彻尾的背叛,习惯了这个世道的不公,习惯了隐忍着,凡事依靠自己报仇。
但是直到今天,坐在书房里,听着高昌侯满怀愧疚地讲述起那一夜的清河岭,听到父亲和长平军战士们是如何惨死的细节。
他虽面无表情,心中却早已被滔天恨意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