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世纪的白银时代中,还有两位诗人,在其领域中不但没有比前人退步,反而成为卓越的大师。他们是讽刺诗人马提雅尔和尤维纳利斯。罗马人好讽刺,甚至发明了一种表达这种情感的诗歌类型。贺拉斯写过一些文学水平高超的讽刺诗作,讽刺只是他的天赋的一部分,而且他的措辞温文尔雅。但马提雅尔和尤维纳利斯,尤其是尤维纳利斯,攻击起来更为猛烈,当时的各种腐败和丑闻也给他俩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能为讽刺诗人提供充足的题材,但讽刺是一门精巧的艺术,并非每一位诗人都能拥有。在这方面,英语世界真是人才辈出,伊丽莎白一世和詹姆斯一世时代的诗人们将这门艺术打造成了一柄威力无比的大刀,德莱顿为它加上锋利的刀尖,蒲柏又把它做成了柔韧的细剑。所有这些英国讽刺诗作,都直接或间接地师承罗马的拉丁语诗人,尤其是尤维纳利斯。
马提雅尔的《警句诗集》虽然水平不太稳定,但有一个不变的优点:描绘了他眼中的罗马生活,诚挚而忠实地记录下他看到的各种显而易见的缺陷。虽然他的诗歌形式比较朴素,但简洁且富有表现力。在他之后真正的讽刺短诗都打上了他的精神烙印。尤维纳利斯的性格比马提雅尔更加尖刻,他那无情的现实主义态度、对虚伪和伪善的憎恨、对暴政和自以为是的特权的厌恶,表现得像一个老牌讽刺家。他说自己的作品是“怒火铸成的诗句”。他真正的,或者说所谓的粗糙只是生活的粗糙,诚实的人不必为这种粗糙负责。他凭借对文字的掌控,他的暗喻、对具体画面进行两层和三层引经据典的能力,无人能出其右。德莱顿翻译了尤维纳利斯的作品《讽刺诗集》当中的五篇,并且雇用助手翻译了其余部分。约翰逊博士的两篇仿写作品也许比较符合尤维纳利斯的精神,因为约翰逊虽然不是天生的诗人,却是一位伟大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