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从那边直接走过来的吗?这件事您能证实吗?”他问老严。
“不,我不能证实。我的脑子是乱的。”
老严兴奋起来了。走在大道旁,居然有人要他证实自己的行程,这就是城市的魅力啊!中央大道附近,所有的事物都沉默着,汽车轮子仿佛脱离了地面,商店的旋转门无声无息地转动着,女士们的高跟鞋就像踩在地毯上。老严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家中,城市就嗡嗡嗡地呻吟?
又有一天,他在晚间去了火车站,并不是为了坐火车,只为体验旅行的怅惘的感觉。在候车大厅里,到处都听到同一名女子的哭泣声,忽高忽低,并不很悲伤,有点像诉说什么事。他随便选了个空位子坐下,他买的是月台票。
“你帮我提这口箱子吧。”老头笑眯眯地说。
“可我——”
“你别不好意思了,你是来送我的。你总要送一个人嘛。瞧,开门了!”
他只好提着皮箱跟在白发老头背后走。
但是老头不让他进车厢,挥着手赶他离开。
“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你的戏已经唱完了。你听,他们在到处找你,你是个让人操心的人,从来都是!”
他踱步来到车站前的小广场,听见一辆又一辆的车出站和进站。他想,北方的城市,是不是已被大雪掩埋?可是这里总是这么温暖,甚至有点燥热,是因为酒的缘故吗?
“我是你的姐姐啊。”女人对他说,“我看见你跑过来,是来送我的吧?你真有心,我们只在车站才相见,平时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