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闲着无事,就把学学和巧巧小时穿过的衣服翻出来,改了几件小衣裳,又把剩下的边边角角拼成一叠尿布。她怀着一种美好的企盼,等等着梁家下一代的诞生。
“大黄。”
这一日的天仍是那样瓦蓝干净。一群从河边竹林里飞来的山雀雀,掠过笼罩着淡淡白色晨霭的八里,折向高空。眼看着那一群黑点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消逝在淡蓝色的静穆之中。
“大黄!”
玉兰又焦急地喊一声。
大黄死了,嘴里卡着一只蒸熟的萝卜。萝卜上缠着细细的黄麻丝。农药味几步之外就可以闻到。黄麻紧紧地挂住了它的牙齿。
玉兰不忍心再看,叫学学拖出去埋了。
几天以后,她才想清楚:这是一个谋杀,是一个比听见乌鸦叫唤更加不祥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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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巧巧很长时间都忘不了母亲那几天愁眉苦脸的样子。后来浓浓的血腥才取代了它。
提心吊胆过了几天,并不见什么厄运。玉兰知道自己多心了。
“三嫂,早饭还没做么?”
来人是叉八。这两年他成了八里岗的红人,当了基干民兵班长,整天背着一杆枪,神气活现地在村里村外晃来晃去。只是八字罗圈腿最终没叫狠心的爹打改过来。他的真名彻底失传了。身材不高,却向横里疯长。在旧戏里扮个阎罗殿的小鬼判官,根本不用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