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赋两个字是没有分别的,文选里面有赋、有辞、有骚,这个我们固不必如苏东坡骂作者为齐梁间小儿,然这样分法却实在是齐梁间人强作解事(或者这种强解由来已久)。例如《怀沙》是王逸所谓辞的,王逸是只章句辞不选赋的,然司马子长明明说屈原将死“乃作《怀沙》之赋”。《七略》、《汉志》一作于西汉之末,一作于东汉之初,都不分辞赋,可知辞赋之分是东汉人的俗作。《七略》、《汉志》却把赋分做四类:一、屈原赋之属,唐勒、宋玉、庄夫子、贾谊、枚乘、司马相如、淮南王等属之;二、陆贾赋之属,枚皋、朱建、严助、朱买臣、司马迁、臣婴、齐臣说、萧望之、扬雄、冯商等属之;三、孙卿赋之属,所属者今皆亡。第二目号为秦时杂赋:四、杂赋之属,皆不著作者,而于结语也提出来称“家”(东汉人用家字义与今殊)。为什么这样分法,我们固难讲定。《七略》、《汉志》的分类,原来不是尽美尽善的。但《七略》虽分得每每错,却每每代表当时的风尚(如前论《诸子略》)。赋除杂类以外,既有三宗,我们且不妨测想一下,何以分为三宗之故。《七略》、《汉志》将赋一律作为“不歌而诵”,恐不尽当。《九歌》、《招魂》、《大招》固非歌不可,《九辩》之性质又和汉《大风》、《秋风》不两样,《大风》、《秋风》既皆是歌词,《九辩》为什么独不然?又如《离骚》、《九章》等篇中之用兮字,都显是由歌调节奏而生(汉以来自然把兮之用推广了)。这样是抒情的节韵,并不是铺陈的话言,所以我疑屈赋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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