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写小说的人,也快要比读小说的人多;
三、写评论的人,估计不久的将来,肯定会比写作品的人多。
这似乎有点危言耸听,但看到我的同行们如此不在意文学的创新之道,如此不介意文学的生产过剩,如此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地,以一年数百部长篇小说,数千篇中篇小说,数万篇短篇小说,以及恒河沙数的诗歌生产速度,为读者制造着“标准粉”式的精神食粮,不免有些杞人忧天起来。
我想,一个真正把文学当成生命的人,应该不会满足于这样的文学生产方法。
从古至今的文人,稍有点出息的,都不愿落入窠臼,不愿重蹈前辙,不愿嚼别人嚼过的馍,不愿尾随他人走同一条路,这是文人的本能,是文人的天性,也是文人的命根子啊!
由此,你不能不对唐代诗人这种创新的执着,“语不惊人死不休”(杜甫语)的一根筋精神赞叹不已。他们总是希望创造出“今古未尝经道者”(杜牧语),“远去笔墨畦径间”(杜牧语)的新格局;总是努力开拓出“惟陈言之务去”(韩愈语),“作不经人道语”之“一家言”(李贺语)的新境界。唐诗之所以为唐诗,就建立在这种不断更新的宏大气象上。
于是,我在想,唐诗由初唐的王杨卢骆,到盛唐的王维、孟浩然、李白、杜甫,到中唐的白居易、元稹、韩愈、李贺,进入公元九世纪中叶,当时的文学界,肯定也会有鲁迅写作时那种被前人写尽,而不得不袖手的踟蹰,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