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睡得很沉,眼皮一动不动。我走进厨房,打发了机器人,打算亲自做一顿晚饭。冰箱里还有一条鱼。老人与海。人既不可以被消灭,也不能被打败。食色性也……我思绪混乱,不得不放慢动作,小心再小心地把冷冻鱼切成一段段,暗自庆幸动手能力没怎么退化。
鱼块在油锅里缓慢解冻,冷冷的青黑色一点点变得金灿灿。阳光海滩。大白鲨。左勾拳。老人与海。人既不可以被消灭,也不能被打败。食色性也。小兰的左腹有一颗暗红色的痣,每当我们躺一起,我都会先去找寻那颗红痣,确认它还在,我就感到安心,一种紧紧的朱红的快乐,这个绝妙新奇的描述好像出自某位非常古老的女作家。我思绪漫漶地挑出鱼眼,像摩挲红痣那样把玩着,朱红的紧紧的快乐。
小兰睡了两个小时,没做梦。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被炸鱼块的香唤醒的。虽然我只用迷迭香在盘子边沿摆了一个心形,看得出小兰还是挺激动的。实不相瞒,这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下厨,上一次正是十几年前机器人送修的那段日子,对,我想起来了,除了蛋炒饭、炸鱼块这类普通货,我还会做一种家传面食:油入锅,放入青菜稍炒,再加虾、火腿丁、猪肚一起炒,然后加水,水开后放入面条,倒点生抽,拌均匀后开中火,直到面烂为止,最后加淀粉使面条变得软糊,易消化吸收,最关键一点,整个过程要一直搅拌,不停搅拌,等等,这像不像,小兰的软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