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结束后,我们都向他告别。他第二天一早就要动身了。黛安娜和玛丽吻过他之后就走出房间——我想是听了他悄声的暗示才匆匆离开的。我向他伸出手去,祝他旅途愉快。
“谢谢你,简。我说过了,要过两个星期才从剑桥回来。所以这段时间还可以留给你再考虑考虑。要是我听从了人类的自尊心,就不会再向你提和我结婚的事了,但是我听从了我的职责,眼睛一直坚定不移地看着我的首要目标——为了上帝的荣耀,去做一切事情。我的主长期受苦受难,我也要这样。我不能眼看着你成为遭天罚的人堕入地狱;忏悔吧,下决心吧,趁现在还来得及。记住,我们受到吩咐,要趁着白天去工作。我们还受到警告:‘黑夜将到,就没有人能做工了。’[3] 上帝给了你力量,让你去选择那没法从你手中夺走的较好的福分! [4]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他把手放到我的头上。他说得诚挚而温和,说实在,他的神情可不像是情人望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倒像是一个牧师在召唤迷途的羔羊,或者更确切地说,像是一位保护天使在望着他负责照看的灵魂。一切有才能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狂热者,野心家,抑或是暴君——只要他们是真心诚意的——都有他们超群出众的时候,每当这种时候,他们就能征服别人,统治别人。我心中涌起了对圣约翰的敬仰之情——这种心情是如此强烈,它一下子把我推到了我长久以来一直回避的一点上。我真想不再和他进行抗争,而是顺着他的意志的洪流,冲进他生活的深渊,淹没了我自己的一切。此时此刻,我几乎已被他紧紧地围住,就像以前一度被另一个人以另一种方式围住一样。两次我都做了傻瓜。那一次如果屈服了,将是原则上的错误,这一次如果让步了,则是判断上的错误。这是现在我透过时间这个默默无言的中介,回顾了那个关键时刻才这么想的。而在当时,我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