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黄昏时分,他在公园里用餐,而头戴无檐软帽的女士不慌不忙地走来,在邻近一张桌子旁坐下来。她的神态、步履、裙衫、发式都在告诉他:她来自上流社会,已婚,头一回来雅尔塔,独自一人,她在这里闷得慌……关于此地诸多有伤风化的传闻,不少是不真实的,他厌恶这些桃色新闻,认为这些故事的编造者本身就是些喜欢寻花问柳的人。但当一位女士坐在离他三步远的桌子旁,他就想起了这些便捷的艳遇、这些作伴登山的休闲,一种与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陌生女人搞个一夜情的充满诱惑的念想突然间控制住了他。
他亲切地逗引着这只长毛小狗,让它到自己身边来,但当它向他走近的时候,他又晃动着手指吓唬它。小狗吠叫起来,古罗夫照样还吓唬它。
女人瞧了他一眼,立即垂下了眼睛。
“它不咬人。”她说,脸孔红了。
“可以给它骨头吃吗?”当她点头作了肯定的回答后,他便彬彬有礼地问,“您到雅尔塔有几天了?”
“五天。”
“而我在这儿快两个星期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时间过得真快,但这儿多么沉闷!”她这样说,眼睛没有看着他。
“大家都在说这里沉闷。一个住在类似别列夫或日德尔这样的小城市的小市民,一到这儿也说:‘多么沉闷!多大的灰尘!’好像他是从一尘不染的格林纳达岛[2]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