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淹的人一定很多,想活命,想救桃叶出水,只能靠自己了,屈祥躲过一个大浪后对自己这么说。
很快,屈祥就拖着桃叶,悠悠荡荡地漂到一段水势平缓的江面上。他换了一种姿势,用一只手托住桃叶的后脑勺。水虽然不太危险,更要命的问题却来了:冰凉刺骨的江水已不再令全身感到疼痛。屈祥望了望两岸的绝壁,这一带无处可以攀登,即使有一两处可以出水的地方,爬上去找不到路,没有即刻可以躲避风寒的地方,这样的天气,活人也会冻成冰棍。
水面上不断有财物漂过。屈祥明白短时间不会有船来了。那些小船一定在上游某处江边停着,连人带财喜一齐捞。望江村的亲戚家,一没船,二没田,完全依靠在吒滩中间的回水沱里捡财喜,打捞不知哪条船出事后,顺水抛下的财物过日子。望江村像这样的人家有好多,他们有事没事就在江边闲走,日子过得比隔一里路的秭归县城里的普通人家还好。若是有船在九龙奔江处触礁,捡财喜的人就发大财了,赶在船没沉下去之前,船上的货物只要是搬得动的,可以尽管往家里搬。屈祥小时候很爱唱那捡财喜的儿歌。
腰里别个皮桨环,
无事就在河里转,
指望吒滩打劈船。
打劈糖船吃稀饭,
打劈盐船吃干饭,
打劈煤船捡板板。